乌托邦(13)-《玫瑰废墟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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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后来哥哥也走了,他们见不到面连话都很少说。
    她哥保送去了华京大学后,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,他们也感情更淡了。
    有的时候她的消息都很少回,慢慢的,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,她就不再发了。
    那一刻她才悲哀的发现,她的身边看似有很多人,但谁都不在意她。
    她永远都是一个人,是乔佳的“任务”,是安廉江不关心的小女儿,是哥哥可有可无的妹妹。
    是他们心里永远的no.2,是他们的第二顺位和可有可无。
    但比起从小打她骂她的乔佳,她更恨安廉江。
    她对她的父亲,充满恨意。
    可笑死了。
    她该死的家庭让她在那里的每一刻都几乎喘不上气,她宁愿每一天都待在学校,也不愿意回那个家。
    少女的心智在不断成长并趋于成熟,心思也更加敏感,敏感的让她有些神经质。
    以至于慢慢的,她体察到了曾经年少时无法体察到的,家里的极度压抑。
    尤其是这几个月,乔佳和安廉江不断的吵架,甚至当着她的面吵。
    安廉江并不想和她吵架,他传统迂腐的思想观念告诉他,吵架容易家门不幸,所以他就习惯性沉默。
    乔佳在家,安廉江就躲在奶奶家里,安廉江在家,乔佳绝不在家。
    两个人默契的都不想见对方。
    所以很多时候,他们回不回家取决于安树答。
    她是个传话筒。
    安树答跟乔佳说她爸今晚在家,再跟安廉江说她妈今晚在家,那么今晚空荡荡的房子就只会有她一个人。
    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待在一起,她都觉得胸口喘不上气。
    可她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时,她还是觉得压抑得喘不上气。
    窒息感好像塞满了她的整个世界。
    从此自卑压过了高傲,将少女囚在人迹罕至的深海。
    温喻珩和她表白是她没想到的,温喻珩从高一就喜欢她也是她没想到的。
    那么光芒万丈众星捧月的人,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喜欢她这么久。
    那一瞬间,欣喜压过了所有,在她以为她可能要孤孤单单走到最后的时候,竟然会有一个人,以一种极强势、极突然的姿势闯进她的生活,给她17年以来从没有体会到的温暖和关注。
    暖得她的北极圈开始化冰,暖的她的九号路开始生出春意。
    可她的心尖才刚刚开始发烫,就被他猝不及防的冷淡回冷。
    没有任何理由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,他的表白好像一个玩笑,一颗只允许她浅尝辄止的糖。
    他随时都能收回。
    那感觉如同刚刚中了一个亿的彩票,却被立刻告知赞助商破产导致彩票作废一样。
    她甚至无法抽出时间来消化。
    也不知道是哪种情绪牵动的她。
    当晚安树答就哭了,一个人小声地闷在被子里抽噎,将头埋得很深,怕打搅舍友睡觉不敢哭出一点点声音。
    她一直哭到半夜三更,也停不下来。
    直到有个舍友下床上厕所路过她的床边,愣了愣,将声音压得极低:“你怎么啦?”
    “……压力大。”她呜咽了一句,声音极低极小。
    但此刻无比安静的宿舍里,那个舍友还是听到了,她下意识以为是安树答这次周测没考好,叹了口气,就蹲下来轻声安慰了她一句,然后就急匆匆上厕所去了。
    她失眠了几乎一整晚,借着微弱的撒进来的月光,看了看手表,已经凌晨三点多了,可她还是毫无睡意,她闭了闭眼睛努力酝酿睡意。
    可专注酝酿睡意,本身就是极易失败的。
    最后,将近凌晨四点她才睡着。
    早上不出意外的睡过了头,来不及去食堂,匆匆打扫了一下卫生就直奔教室。
    第二天,她整个人都跟蔫了一样,数学课上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字,每次都没有回答上来。
    最后数学老师怕打击她信心,再也没喊过她了。
    她饿得前胸贴后背,每个课间都趴在桌子上补觉,整个人都精神不济的,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微微发白。
    她的身体一向不是特别好,身娇体弱的。
    没有公主命,一身的公主病。
    这是乔佳在她生病的时候骂她的话,一边骂她一边给她测体温,冲药,联系家庭医生。
    她从桌肚里抽了张纸,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因困意逼出来的眼泪,然后闭着眼睛睡觉,没一会儿,桑嘉就过来找她了。
    她忘了,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,测800米。
    她叹了口气,撑着桌子站了起来。
    不知怎么,没站稳,虚晃了一下。
    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,男生早就一窝蜂冲下了楼,偶有几个女生还在奋笔疾书认真学习,掐着点努力。
    男生测1000米,但他们上节课测完了,文科班女孩子多,所以老师就匀出一节课给女生测800米。
    所以男孩子们欢脱的自由活动。
    温喻珩和江辞、林透、苏函他们在打篮球。
    温喻珩总喜欢打篮球,篮球就像他的女朋友似的。
    哨响。
    八百米的拉锯战开始。
    当喉咙里弥漫起浓郁的铁锈味时,那意味着八百米即将结束。
    越过终点的那一刻,安树答的眼前一阵白晃晃的闪了一下。
    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,她脚步踉跄没站稳,径直摔到了地上,膝盖刮到红色的塑胶跑道上,代价是一层皮。
    隔着校裤她也能感受到膝盖在淌血,白皙的手腕上也是,黑色的灰尘,红色的鲜血,狼狈又可怜。
    跑得气喘吁吁的桑嘉连忙过来扶她,早已跑完正在散步恢复呼吸的宋彧今看到她摔倒也急忙过来。
    桑嘉不住地问她怎么样,她疼的直抽冷气说不出话,只是不断的摇头安慰她没事。
    再加上她此刻整个脑袋都是晕的,又疲又倦,眼前还越发的迷糊……
    耳边“嗡嗡嗡”地听不清楚。
    过来的宋彧今看了一眼她的伤势,没说什么,只是一个转身就揪住了明周淇的领子,怒气冲冲地朝她扇了一巴掌:“明周淇!我.操.你.妈!”
    明周淇被打得发蒙,摔倒在地上开始哭:“宋彧今!你别欺人太甚!”
    “你他妈当我眼瞎吗!”说着又想上去踹她,但被围过来的几名同学拦住了,不断的安抚情绪。
    体育老师此刻也记完了最后一个同学的成绩,立刻匆匆忙忙的跑过来。
    远处打篮球的男生这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乱糟糟的情况。
    江辞首先看到了暴跳如雷的宋彧今,皱了皱眉,开始慢悠悠地走过来。
    体育老师是个男的,不好直接动手,只是指挥着几个女孩子扶着安树答,把她送去医务室。
    安树答勉勉强强站了起来,但眼前的眩晕越发的严重,胸口闷得她直想吐。
    她刚站起来,身体就一片软绵绵的,彻底没了力气,眼睛一闭,彻底晕过去。
    周围立刻一片惊呼声。
    原本还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明周淇看到安树答晕了过去,立刻噤若寒蝉。
    后面的事情安树答不记得了,她只记得一路被人抱着,鼻尖是熟悉冷冽的松柏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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